2021年9月18日 星期六

「我的指導教授有點雷。」




這訪談記錄實在太可愛了(幹話很多XD)~其中有段話我感受很深:

「對於想要嘗試高山攀岩/玉山主峰正北壁的人有何建議?」

國威:「……我想到了!你看著岩壁的時候腦中要能浮現一條路線。」(笑)


誠如〈繩師〉一篇裡提到的一樣:攀岩時,我眼前的踩點是會一路「燈燈燈燈」亮起來的。又如我彈琴即興創作的時候,手指在琴鍵上的踩點也是一路亮!

……可是做物理時呢?


這些年,有不少文章評論「科學家」擔任各種身份的適切性,例如:

"Scientists aren't trained to mentor."(引用

"Scientists aren't trained to peer review."(引用1引用2

"Scientists aren't trained to teach."(……我想這應該不必引用XD)

這樣看來,科學家好像除了做研究就一無是處,而我們偏偏把他們放在「大學教授」這種職位,要他們教書、指導學生,聽起來就很雷。

如果我現在再告訴你:其實,連在進行物理研究工作本身時,我也根本看不到完整的踩點呢……你會不會覺得晴天霹靂:「天啊!我誤上賊船了?!」

回顧文首連結那篇攀岩大神們的訪談,其中國威說:

「有時候下面的人說好爬的地方,我們在上面不見得好爬。像是第二天礎豪上去爬,我在下面看好像很簡單,但他在上面就不覺得。」

你可能對你的研究計畫有一份構想。你尚未進入,站在外面設想它踩點。遠觀時好像比較容易一窺全貌,等到深陷時卻又未必是同一件事。

訪談裡,元植表示:

「知道一條路線沒有人爬過然後去爬,會覺得自己有在前進而不是原地踏步。我覺得台灣大多數人都在做別人做過的事情,我想做的是別人沒做過的事。」

但一條全新路線何其難?沒有天份的人要怎麼辦呢?為了保險,不少人延續前人的路徑再深耕或開發分支。

費米〉這篇裡的戴森教授是一則令人心驚的案例。當年的他本以為自己的研究方法與結論符合當時常用理論與實驗結果,覺得穩妥了;卻被費米一眼看穿是大錯特錯的東西。

費米是天才。

——所以,只有天才才能存活嗎嗚嗚嗚~

我在美國時曾有一個合作搭檔,是我見過最聰慧的人之一。他時而看見我沒看到的東西。因接觸時間不長,我沒來得及問他是怎麼看到的(就算問到了我也不一定會XD)。後來我們各自擔任PI。最近見他實驗室這個月就上了兩篇《Nature》(本店喔)!研究介紹中,他寫著:

「A totally unexpected result, but one our lab expects will generalize. We’d even bet on it, but we don’t want to go to jail for insider trading.」

他們發現的是一個當初根本沒預期到的東西,而他們預期這東西未來會有更廣的普適性——但仍無法確保,於是糾眾聚賭。(咦 XD)


所以,你該怎麼選擇指導教授呢?你喜歡政治權力大的教授,覺得那讓人感到安心?還是喜歡遠離政治、單純埋首於研究的教授,覺得那樣心無旁騖的初衷可貴?喜歡聰明冒險的?喜歡耿直踏實的?會原諒像戴森教授那樣帶了你誤入歧途但誠懇認錯又努力協助你畢業的老師嗎?

重點是——你看得出來你眼前的教授是哪一種嗎?

那麼,找一個你「相處起來很快樂」的教授吧,明顯關注你珍惜你那種。他可能無法保證帶你找到《One Piece》,但他無私的把他所能見的風景都分享給你,並且在你失足落難時用盡一切資源救你(而不是把你放著,拉拔其他人去了)。要覺察出這種關照,並沒有那麼難,就像契合的登山夥伴通常是走個兩三趟就能辨別出來;但不少人總是更在乎其他,或矇蔽了自己。


以上。歡迎可愛的青年朋友陪我們一起駛向偉大的航道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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