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房子的屋主是國民黨員,家裏只有中央日報可以看。所以,寫社論心得成了「三少四壯集」和「電影院時刻表」之外,又一個讓我和我媽跑去便利商店買中國時報的理由。其實我政治冷感,當年我每星期挑的眾多社論議題,如今我幾乎沒印象;倒是每個月一篇的文學書刊讀後心得,我都依稀記得我寫了些什麼。我說我最喜歡陽光下昂首闊步的湘雲;說為梅子接生的醫生是全天下最善良的醫生;說先知要我們嘗試爬出深淵時把衣服剝光,這樣才能看見自己的肌肉。
不過,有一篇社論,我仍有印象。它寫了二二八事件。
我把報紙放下,跑去書櫃前翻查了媽媽為我買的辭海與青少年百科全書,卻一無所獲。咬著筆桿想了想,我最後在作業本裡寫下:
我家的辭海與青少年百科全書都沒有二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