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7日 星期六

天賦

我在還不會說話時就會自己放錄音帶跳舞。五歲第一次摸到玩具鋼琴時就會彈楚留香。

還沒學樂理時就知道台語歌的調性與一般國語流行歌不同。第一次聽到倩女幽魂〈路隨人茫茫〉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它四句調性依次為小調、大調、小調、小調,對其轉調十分在意且迷戀。(這不是指我常用樂理分析音樂,而是調性差異的鮮明度一向第一個穿進我耳裡。)

從小就會用鋼琴黑鍵彈即興。看了《蟲師》後就立刻會用白鍵即興。即興能力完全沒有經過訓練(除了左手伴奏抄襲《蟲師》),右手怎麼彈都會很好聽——琴鍵上和諧音的道路會很明顯,馬上知道可以按哪。

節奏抑揚頓挫感很準,從小就能快速聽出任意小節第一拍,聽出哪段音樂是弱起。

再來談語言調情。上高中後,我第一次聽到一連串這麼好笑、這麼幽默的生活對話,以前我從來沒在日常中聽到這麼精彩的段子,心想:「哇!原來這就是資優班啊!」(??)總之經過高中三年洗禮後,我的語言敏銳度翻升了好幾級,非常知道我說什麼話可以說進對方心裡,引誘對方情不自禁搭腔。

(上述都是指現場對話,有聲有色。不講網路文字。)

我在還沒接受過音樂訓練時就很懂音樂;在接受語言社交訓練後程度也大漲,能舉一反三。至於數理……

我完全沒感受過數理天賦。像《A Beautiful Mind》裡那些天才眼中會飛舞的數字,我從來沒看過——我知道「在眼前飛」是什麼感覺,因為我可以這樣看到音樂;但數字從來不曾用這種姿態出現在我視界裡,物理也不曾。所有數理知識,我都是努力學來的,學了之後也從沒有突然開竅、舉一反三的後勢,一切都很慢。

聽說當年費米測試核爆時,光是站在遠方感受爆炸傳來的風壓,就能算出那顆核爆的能量。原來這就是天生的物理人啊,我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所以我很好奇:我是不是真的站在「音樂文藝天賦勝於數理」的光譜那端?還是音樂文藝天賦本來就比數理天賦尋常、易體會,所以我其實是站在光譜正中央?


A Kaleidoscope of Mathematics (by James Hor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