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25日 星期四

[隨筆] 我這種人

我是個大而化之的人。功課、研究、音樂以外的事情,我都是神經大條地去處理它們。

有一回騎機車在羅斯福路上晃時,沒注意到頭頂上有紅綠燈,就直接搖搖擺擺地騎了過去。等到「茲──!」「唧──!」「嘎──!」「叭──!」等等各類煞車聲與喇叭聲衝撞耳膜時,我才知道我闖了紅燈。

一個嬌小的50cc機車停在十字路口中央。左右則是密集得驚人的汽車車陣,車間隔由近至遠越來越小,最遠處的汽車們甚至要親在一起了。

真是個適合物理與數學實地教學的好場景。研究主題:在考慮反應時間的條件下,研究緊急煞車時的各車輛間距。

「來來來。」路邊的警察伯伯親切地向我招手。

我慚愧地把車騎過去。

「妹妹,妳闖紅燈了喔。」伯伯說。

「嗯。」突然我想起什麼似的,興奮地往背包裡搜皮夾:「你要檢查我的駕照嗎?」

開玩笑!駕照考了這麼久都還沒被檢查過,這回怎麼可以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呃?不……不用了。」伯伯臉上好像有種錯愕的無奈,「快走吧。下次小心一點就好了。」

「就這樣?」我難掩失望之情。

「對對對。記得下次不要再闖紅燈喔。」伯伯擺擺手。

於是我的「必須細心處理」的事件錄多了一項「交通」。要是因為我的大意讓別人受傷了,我會內疚得要死。至於其他事的處理態度……,嗯,就這樣保持原味吧。


※ ※ ※


讀書時想睡覺怎麼辦?為了打起精神,我起身活動了一下,順便找來一包口香糖,放一片到嘴裡嚼。

嚼嚼嚼,應該就不會想睡了吧。

等到下次有意識時,我才發現口香糖根本沒用。我竟然已經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過一回了。

那……口香糖呢?

我嘴裡的口香糖不見了!

心虛地往地板上瞧一瞧。沒有口水也沒有口香糖。

不死心地往了垃圾桶看了一下。也許我曾經不知不覺地把它吐掉了吧?

可是,沒有它的芳蹤。

那我的口香糖到底去哪裡了啊啊啊──?


從那一次起,我再也不吃口香糖。


※ ※ ※


高中教室後頭有一個廢棄不用的小隔間。它就被我們班拿來當雜物間。

我們班是男女合班,雖然男生人數是女生的兩倍多。體育課之前的下課十分鐘,女生們會去遠處的女生廁所換運動服,但很多男生直接在小隔間換。

我換好衣服後回到教室,便走向小隔間打算拿桌球拍出來。結果,在我打開隔間門的下一秒,突然傳來一陣驚心動魄的遍野哀鳴!緊接著,隔間門突然「碰」一聲被關回來,差點撞到我鼻子!

「拜託!」隔間門的裡端傳來一群男生的聲音,「我們在換衣服!」

我一楞,接著吼回去:「我什麼都沒看到!是你們自己不鎖門的!」

男生回吼:「門鎖壞了!」

「那就不是我的錯!」我敲著門,「我要拿桌球拍啦!」

門打開了一小縫,擲出一個桌球拍出來。

我拿起來端詳了一會兒。「我不要雙面的,」又隔著門吼:「給我單面的好不好?」

「等,我,們,換,好,衣,服!」

算了!今天就打雙面的吧。

奇怪的是,這種事件發生不只一次。每次我都糊裡糊塗毫無警覺心地打開小隔間門,然後聽到男生的慘叫。於是,我的「貞操殺手」之名不脛而走。我對這封號超不服氣的,我明明什麼都沒看到。

立偉從小隔間裡出來,看到我像看到鬼似的,「媽呀!」喊一聲,便趕緊抱著籃球跑開,結果撞上了從男廁換好衣服回來的宇翔。

「幹麻這麼匆匆忙忙的?」宇翔問。

「拜託,」立偉指著我說:「我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明哲保身啊。」

我臉都綠了。

宇翔笑說:「吼,知道本班有個貞操殺手,還敢在小隔間換衣服?」

我這回真是粗著脖子喊了: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


※ ※ ※


大學時有慢跑的習慣。我常常穿著很寬鬆的慢跑休閒褲上課,下課時再去操場跑五圈。

不跑步時也一樣,我的衣著仍很隨便,一向以乾淨舒適為主。現在想想,我上大學時好像從沒穿過裙子。跟別的女孩花兒比起來,我真像根草。

有一次,宜雲突然深情款款的注視著我說:「姆奈,妳很可愛耶。」

「真的嗎?」我開心地說。

「真的。」宜雲點頭:「如果妳打扮起來一定更可愛。」

「真的嗎?」我好像只會回這句。

「所以,」宜雲突然苦著臉哀求說:「拜──託──妳──稍──微──打──扮──一──下──好──不──好?」

「……。」

據說「我猜」電視節目裡的「人不可貌相」單元,曾經請來幾位看起來很不像績優生的績優生。

「喂,」小武對我說:「妳去一定拿最高票!」

我回瞪這位天天穿得比我垮的街舞高手兼系上高材生:「你不會輸我!」


※ ※ ※



來到美國,大而化之的個性仍然沒有改。讀書會時,有個同學說:「Joe說這題不應該朝這個方向想……。」

我立刻插嘴:「等等,誰是Joe啊?」

此話一出,所有同學一邊從椅子上跌下來,一邊好心告訴我:「他是我們這堂課的教授!」

不過,這裡倒是很少人評論我的衣著。有人穿得極隨性,有人穿得極慎重,我的衣著無論往上或往下比都只是小巫見大巫。

一個衣著很得體的女同學,上課常常脫掉鞋子,露出白襪子,悠閒地跨在前方的椅子上。

挺好的。後來我也常常在課堂上脫鞋子。

參加正式宴會時,我當然會精心打扮。也許,我也應該像同學一樣買一件低胸洋裝。這樣穿大概會讓台灣朋友嚇得掉下巴。

其實我平常會大而化之,全都是為了將來有機會突然盛裝打扮讓你們驚艷一下。

懂唄?我親愛的朋友們。


(圖:校園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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